一个和尚的龙年随记：春节中的真实僧活

2024年2月29日更新皈依佛网
  这话还得从年底说起，今冬的一场大雪。接着又经历了一场冻雨，同时又是一场大雪。是否有一种龙年寒冬迎春的架势？真的，瑞雪兆丰年，这就是冬天应该有的样子，有一种久违的感觉。

  在年前，迎来一场白白的白雪

  没有什么比冬天里下一场雪更加令人开心的事。我们从小到大，除了期盼中国人的过年，其实更多的还是想在年前能够迎来一场白白的白雪。古人说得好，瑞雪兆丰年，这也就是中国人的年味，迎接新年的有雪的年味。

  我还记得曾经看过的一本《向知识分子介绍佛教——佛教的精神与特色》书里，写到的一副对联里面有一句“青山本不老，为雪白头”的联文。辛苦了满满一年的人们，看到了一年当中最难得的像琉璃一样的银色世界。今年算是都有了，有雨，有雪，有冰。有漫山遍野的雪花。

  瑞雪在给人们带来快乐的同时，山上的寺庙却遭罪了。大量偌大的树木在冻雨和零下几度的状况下，基本被压倒了。上山的路也不通了，地上也结冰了，人们无法上得了寺庙。还有师父的脑壳也被树枝压下来打破了，个别的小庙房子也出现了危险，连人也无法住进去，只有居住在其他的寺庙里头，我们禅关庵的头闻法师，只能在普门寺过年了。

  就在农历二十九下午，我们的区委书记给我发了短信，说终于把山上的生活用水给贯通了，这真是太及时了，不然这个年不知道怎么过。我们后勤办的工作人员告诉我，弘化禅寺大殿门口的一棵几十年的雪松也被压垮了，估计这棵树是保不住了。

  年前，我回到弘化禅寺，随众跟大家一起吃了过堂斋。中午的斋饭，感觉到饭菜都蛮清淡，味道也不错。这也是我多少年来一直心心念念的事情，现在心里踏实了，也放下了，总算给大家有一个交代了。寒冬腊月，山上的气温很低，非常的寒冷。现在可以吃到热饭热菜了，因为我们现在用电可以加热斋堂大寮的饭菜，可以保温。大家在这么忙的日子里，来晚了终于可以吃上一口热乎乎的饭菜，而不是冰凉冰冷的饭菜吃到肚子里。这是让我很欣慰的一件事。任何一件事情只要是不懈地努力，把它始终装在心里头，最终都能解决。只要大家共同努力，没有做不到的事情。

  这也让我想起斋堂里面的一副对联，“粥去饭来，莫把光阴遮面目；钟鸣板响，常将生死挂心头”。看来我出家这几十年，就这么一副没有出息的样子，老是牵挂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，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事儿，那就是好好修行。新的一年，希望自己与大家一起，让自己的人生，有一个新的样子，就像我经常说的幸福每天一样，希望大家都每天幸福。

  与往年不同，今年这个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的天气是最好的一年，春意盎然，阳光灿烂，就如同佛光普照大家一样，兆头非常好。

  天气好，大家也愿意在一家人团聚之后，到寺庙里来祈福，一年比一年好，一年胜过一年。因为历年过年时候天气都很寒冷，香客也很冷，庙里的法师和义工们也都很辛苦，所以看到今年这么好的天气，应该是非常好的一年，也祝愿今年比往年更好。

  在癸卯年（2023年是癸卯年，2024年是甲辰年）除夕大年三十的晚上，我回到了“戏乡福地，灵润黄梅”。高速公路上的车子难得的少了，坐在车子上，感觉好生的安静。这也可能只有在大过年的时候，才会发生这样的状况。今年的高速过路费，也早早地就免了缴费。漆黑的夜晚，今年因为政策放开了烟花，时不时地在路上，都可以随时听得到、看得见到处有烟花，在天空中闪亮，这也是与往年不同的，一种过年的样子吧。

  政府也在前往四祖寺与五祖寺的路上，中央修建起了一个莲花广场。我们也是向政府反映了好多年，终于完成了这么一个重大的变化，十分可喜，感觉眼前一亮，焕然一新。

  回到五祖寺的山上，路灯也亮了起来，变化还是不小的。寺庙今年的管理，也跟去年有一个新的提升，大家的精气神，这个劲头、精神面貌都更好了，管理得也井井有条。我很是安心。过年应该就是这样。这么多年来，我们始终以这样的态度，这样的一种精神来与大家共勉。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，应该说是一年比一年好。管理应该就是这样的，持之以恒，久久为功。这也叫“各得其美，美美与共”吧。颇有一点这样的心情和心态了。

  “夜来八万四千偈，他日如何举示人”。不可言说的禅门，如同不可言说的人事，道理是相通的，差不多是一回事吗？就在可说与不可说之间，不说有时则更妙。一个人尤其是到了一定的年龄，更是如此。不说，有时候比说话，似乎更加有道理。

  这又让我想起了“迎来送往礼尚往来”那句话，这就是一个大庙，该有的样子。没有人要他必须这么做，一切都是出于自觉自愿的行为。这也更加证明了，寺庙就是为大众提供祈福的一种场所，这种佛文化，就是每个人对生活，对于未来，一种美好的祈愿寄托。

  大年初一的凌晨1:00过后，我又返程回到黄石的慈光精舍。

  一个出家人，有他的使命，这也决定了他的角色必须要做好。所以有时说，佛法就是生活。如果我们把生活当作是一场修行的话，那就让我们在生活中好好体验、体悟出现在一个人生命中的种种过往。

  过年这一件事情，对于我个人的感受，就是比平时更加忙碌。当然我也在提醒自己，忙忙忙，也尽量地忙得很快乐。这个时候的确很累，但是累也要及时地把心情调理得很开心。

  一波接着一波的客人，一波又一波不同的客人，就在这来去往返之中，忙个不停。作为我个人而言，我是不大习惯这个样子的，但是几十年过来，我也确实是这样熬过来的。所以，我仍然还是希望年轻的法师们，能够把我的这份工作，很快地接续上来，我也就慢慢可以退出这个舞台了。

  年前各级领导的慰问不少，年前返乡的朋友、香客、信众居士等等，前来拜会的客人也有，还有前来辞年的信众。反正到了年底之前，我的日程就开始忙起来了。还有到寺庙来还愿的、许愿的等等。我差不多十天左右都没有走出庙门，基本上就是在忙着这些重复的、相同的事情。

  每年的除夕，大年三十，东方山弘化禅寺和黄梅的五祖寺都是通宵达旦，基本没有办法很好地休息。工作人员和义工们，都坚守在各自的岗位上。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服务于上山的信众们，也是为了更好地满足他们祈福的需求。寺庙上下，都是本着同一个心愿，心甘情愿地付出，就是希望大家开开心心地前来祈福，欢欢喜喜地把福带回家。

  早上醒来，大年初一，碰到熟悉的居士互道新年好，新的一年，就这样开始了。在楼梯口碰到一位慈光精舍常年护持的居士，在招呼着前来烧香的香客，随后就看到一位小法师过来了。管理要说巧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技巧，就是要认真用心，把看得到的问题管到位。要是始终不到位，这个问题就始终是问题。精舍的广场拜垫结冰打霜了，这位小法师认真地擦洗着。

  门口的红梅花儿开啦！后山的白梅花也在绽放。醒来犹如梦一般的隔空、隔世之神临。

  慈光精舍的后勤办主任说，智维法师把山上的节日安排得井井有条，越来越好的样子。看着他说得很开心，我的心境也好生的踏实。

  今年东方山弘化禅寺的人气，智维法师说也是不错的。除了天气好之外，现在都很稳定，无论是从管理还是其他方面。智维法师在山上坚守这么多年，成效非常好，我在或不在，已经影响不是很大。可见每个人要摆正自己的位置，也要相信自己，也不是说谁离开了谁就不行了。

  这些年我们这样的做法，我觉得我还是对的，这样适当地丢手，放手让年轻人来管理寺庙，这没有错。好比当年我回东方山，三十几岁主持管理的道理是相通的。这也让我更看清了一些事儿，不是说年轻人不行，有问题是正常的，但关键还是在于我们自己，要放得下，要放得开，认定了的人敢于放权。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，但的确也让我更加坚信了这一点。这也证明了有人说的“平台很重要”，讲的可能就是这个道理。我告诉身边的人，你看过了，不一定就等于你会做了。

  古人说了看画容易，画画难，真是不一样的。只有会做了，你才是到位了。所以还要学会统筹，提前安排，要心中有底。有人说得好，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而准备的。

  下午打电话给五祖寺的后勤办主任，说到下午上山的人特别多，原因是今年这天的天气特别好。味道，就是这个味道，过年的味道。作为我个人而言，我始终不能习惯，因为太热闹。但我觉得，这种文化对一个中国人而言，又太重要了，忙忙碌碌的中国人，一年到头，一家人才有一个团聚的日子。还有什么样的努力和奋斗，比一家人的团聚，更重要呢？这样的日子，真是好生珍贵，无比的幸福。这是专属于中国人的味道。

  过年最起码的要穿上新衣服，这也叫过年。红色在国人的眼中代表着喜庆，春联是红色的，福字也是红色的。讲究一点的人，贴上一副印刷好的对联，还有更讲究的，是要手写的福字挂在家里头，表示吉祥、吉庆有余的意思。

  也有一点感慨，现在人太幸福了，也太浪费了。要晓得一点反省，记得要少一些的消费在浪费的事情上，更要懂得体会节俭。这亦无疑已经成了今天人们生活当中的一个问题，不可小视，也绝不是小事。因为今天的地球，为我们人类承担得太多太多了，甚至有些无法承载我们这种过度浪费。

  过年信众很多，来的更多是祈求新年一年更比一年好。

  有些一家全家出动来礼佛，来祈福，来拜拜佛菩萨，这是最大的一个群体了。大家的心愿其实也很简单，在佛前上个香，礼个佛，求佛菩萨慈悲加持护佑，一家人都好。在与大家聊天交流的过程当中，更多的是长辈们对孩子们的学业，以及他们的成家立业的祝福。祈愿孩子们早些成就学业，能够早点成家，建立一个家庭，这都是父母共同的美好愿望。

  当然也有来探讨佛教的。我就碰到一个从英国回来的，他在探讨佛教、基督教，甚至哲学的问题，我觉得很有意思。他奶奶和爸爸妈妈陪他一起过来。他带着这些问题，因为国外有佛教课，他想了解一下。这样今后在成长的过程当中，他就会知道区分哪些是邪教，哪些是真正的佛教。

  大家现在来到寺庙，一个是看到我们很开心，一个是我们看到大家中国人传统年味上的喜庆，也体现在大家对生活的追求和向往的质量上来了。我们尽可能地给大家提供茶水、点心，有的想在庙里吃个斋饭，我们也尽量满足大家的新年心愿。

  所以说，作为师父这个角色很有意思，大家虽然素不相识，但都是因为对佛陀的敬仰，对佛教的尊崇，所以来到寺庙，来感受寺庙的氛围，来得到一种加持，充满对生活的能量和力量吧。

  其实对不少的人来说，他对佛教没有什么认知，但是他对佛教是有好感的，对寺庙他是觉得喜欢亲近的，来到这个地方，他的身心会得到一种净化和美好的感受，其实这就够了。因为寺庙的确不同于社会，它有一种无形的力量，一个很特殊的对人们身心有感召力的、有摄受力的地方，能够让人找得到精神家园的一个地方。

  春节过年，中国人就是对家有一种眷恋；寺庙也是另外一个精神的家园，心灵的家。应该给大家提供这么一个精神空间，心灵慰藉的一个很重要的场所，我的理解就是这样。大家来的时候会感觉很舒服，也感觉到很受用、受益，就像充电一样。

  其实庙里很简单，就吃一点庙里的供果点心，带一个我们写的福字回家。在庙里吃个简单的斋饭。我们去给年轻人祝福一下，大家也觉得这是给予很大的力量之一。这对年轻人和对父母都是一种暗示和精神的力量，大家都是很欢喜的。所以我们也很随喜的、开心地在做这些事情，祝福大家新的一年，包括他们的人生、家庭、事业，一切都顺顺利利，平平安安。

  庙里还有一个年味，就是年轻的师父们来给我们拜年。当年我们是给老和尚们去拜年，到各个寺庙。现在这些年轻的法师们都当家了，都成长了，来给我们这些老和尚拜年。这就是一代一代的传承，出家人的这种中国传统的礼俗和佛教的传承。

  我在想，人与人之间，用佛教来说，这是慈悲的教育；在社会上来说，这是关爱的教育，至关重要。

  这几十年过去了，我们还在坚持，来到庙里的这些信众、朋友，只要他们来了之后，能够需要上大庙的，我们尽量给大家提供方便，尽量能够去成就大家，随喜大家的功德。这么多年，我们始终在坚持，有些事情就是像守本真心一样，不能忘却了初心和来时的路，这就是最真实的，也是始终不能够丢弃的。

  不要忽略了这些人间值得。在生活当中练就一颗菩萨心肠，一颗佛心，虽然我们离这个要求还很远，但是我们这份初心始终在坚持着，这也是我觉得引以为傲的。

  过年期间活动很多。腊月二十四（小年）晚上送灶神，腊月三十上午上普供（每个菩萨像都上供），晚上接灶神，大年初一早上迎新年祈福活动，上午普供，初二四圣供。新年期间也有前来认尊药师佛的，也有在年前早已供奉了药师佛的现前来礼拜祈福的，这种氛围和良性的循环非常好。今天我们精舍的小文创，今年的龙盘，红字龙盘，红红火火的龙盘，也受到了大家的欢迎和追捧，有的人把龙盘作为伴手礼来回馈企业的一些厂商和他们的伙伴。

  其实我个人窃以为开心的事，还是看到了僧团、我们后勤的团队和义工居士们以及整个社会氛围，对佛教，对道场，对我们所付出的这一切的认同，虽然是累一点，苦一点，但是我们心甘情愿，也觉得非常的值得。多少年的坚持，多少年的历练，多少年的这种不变的情怀，换来的是越来越好的未来。

  在国人信仰的骨子里头，很多的人相信守护着你我的僧尼。如果这个团队能够持续保持很好的口碑，大家其实也一样会持续地相信这个老庙的。

  等闲识得东风面，万紫千红总是春。大年初四，天不见亮，我们一行即将赶往黄梅的五祖寺。守护着两个寺庙道场就是有这个问题，所以我不大主张一个人同时兼管两座道场的，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。“乾坤容我静，名利任人忙”。这是苏曼殊题舟山普陀禅寺的诗。这么多年下来，司机也跟着我起早贪黑，如今依然在各自的岗位上，精气神依然还不错，一切都很正常，我也就很知足了。

  2月13日上午，我与五祖寺的一位法师步行在禅庐的无弦堂内背面的走道上。这是一条刚刚修通的人行步道，在以前有的山路的基础上，把这一段给拉通了，这一段山路也就算是修好了。我走在山上西边方向，看见了远处的水库，眼前是一幅多么好的美景呢？我们继续向东走着，偌大的松树林，前方出现了东山阁，站在这个角度来看，显得尤为有意思。

  今天回到五祖寺，还有朋友聊到这几年不顺的话题。我用顺境和逆境来给大家做了一些分享和引导。其实不顺也才是人生正常的一部分，哪有一个人一辈子一帆风顺的嘞？那真的除非是前世修了，修来一辈子的一帆风顺。一般常人都会经历顺和不顺，其实就像一对孪生兄弟似的。这才是真正的人生，这才是人生的真相。既有顺风顺水之时，也有艰难困苦困顿的时期。作为一个人，我们怎么去看待这些事儿？学会转念，学会面对逆境和不幸的时刻，其实这也就没有什么了。

  这么多年深耕细作，换得人生新的希望启始。我卯足了劲，用了整整10年的功夫和时间，终于赢得了黄梅五祖寺在今天的人气和口碑，还有和我一道成长起来的僧团核心和后勤团队。这一切的一切，都需要用时间和专注来证明；这一切的一切，都是需要用佛法的坚强信念支撑起来。这期间，自己也常常陷于深深的惭愧之中，亦常常感恩于佛陀的慈悲与广大的庇护之下。

  虎头山的改建，南门禁的工程，以及松本堂的建设，在龙年的大年初四，我又一次地站在这个工地上。虽然感觉到设计和施工的不易，但我还是对胡博士的设计，始终充满了信心。只要我们足够用心，足够地坚持，这个工程一定会出彩，我越来越坚信这一点。

  下午还碰到一位很聪明的客人，但是又很迷茫，讲述着自己所做的事情。我始终在提醒自己，尽量少开口说话，听听他在说些什么，但是我看他始终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思想。我还不知道怎么来说，我觉得我不说话这样更好一些。我心里也有些堵得慌，也有些难过，但还没有很好的办法。我想我尽量少说，这就是最好的一个回应吧。

  庙里晚上的钟声过后，就能充分地感受大自然夜晚的极静。完全没有了白天的热闹劲儿，一切仿佛消逝的踪影全无，空空如也。其实今天晚上庙里都住满了香客和义工们，禅堂里面也住得有人。注定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，因为明天是财神的生日，大家都是奔着求财而来的。

  从早到晚，忙了一整天下来，到了晚上也不觉得怎么样的累。整个寺庙上下，团队的工作协调，也是紧张有序，分工明确，客堂的管理，也甚是得力。今天的人流量，超过了万人，但是我们也没有觉得特别忙碌。可见管理的作用十分重要，分工合作，各负其责，各司其职就好了。

  大年初五凌晨3:30，巡查于五祖寺内外

  甲辰年的大年初五凌晨3:30，我醒起后巡查于五祖寺内外。

  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仍在岗位上，安排收尾的工作。法师读书地，还有香客在喝茶呢。我把大殿的灯打开，香客三三两两的还有一些，竟然还有香客找我点灯的、申表的。我说：“你们好早哦！”他们说：“我们凌晨从武汉过来的。”我赞叹道：“你们好诚心呢！”我一一地告知，委婉地讲，叫他们晚一点再来，师父们刚做完佛事休息去了，晚上都通宵，早上6点左右就可以好了，一切都恢复正常工作了。我一个人是不能办理的，不符合财务规定的手续和程序。

  我不是守夜人，今天成了晨起的巡寺值守者。4点钟，已经看不到任何的僧人和工作人员，转了一圈，连保安也没有看到一个。我一个人，看守在大殿里头。这时看到一个工作人员，还在开着三轮车，从大殿前去小天竺清理现场。这个时候庙里头的人是少了，但是留到庙里头的垃圾可确实不少，与平时的管理相比，卫生那就是个问题了。人多了，后勤无形当中增加的负担的确是不少。这就更是最需要彼此间的相互理解，相互支持，还有相互之间的信任和尊重。

  此时绝大多数的人，都已经离去了，都睡去了。空静的山里老庙，依然灯火通明，照亮着前来烧香的人们，虽然我什么也做不了，此刻我却安然地守候在菩萨的左右，大家也可以看到有这样的一个和尚，人们来了之后，看到的不仅仅是佛菩萨，还可以咨询，问问我这个可以说话的和尚。

  4点过后就看到库管的居士来大殿继续值守，帮忙点灯了。过了不一会儿，香灯师父也来了，随后天王殿门口也看到工作人员在做卫生了。好的管理，就是一种有序的管理，大家都做好自己就好了。

  4点半左右，在大雄宝殿门前，遇见了我们黄梅孔垄镇的方居士他们一行，前来拜佛祈福。

  这几年，考虑到寺庙的安全问题，我一直都在想尽早地把南门禁的管理恢复建好。推进的工作很是困难。凡事好事多磨，我也习惯了，所谓人们所说的“人间正道是沧桑”。我也只能时常默默地祈福，祈愿佛菩萨加持道场，一切都平平安安，平安无事，我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，来解决这个问题。但是我始终在努力地想做好。做事的困难，我不惧怕，只要把认定的事情，坚持做到位就好了。

  客人一波波地来了，客人又一波波地走了。唯独我静静地守在这里。我回到房间，坐静之后，去了趟卫生间，才发现一直有一种声音响动不止，搞了半天，原来是一只小鸟，误打误撞地飞不出去了，我把它从里面弄了出来。它飞走了，我也蛮开心的。

  孤独的人间，我独自在消受着人世间的孤独。热闹的年味，同时也伴随着孤独的清净。我与大自然为邻，我于不喜不忧的大自然中，相互为伴，也不失为在这尘世间上，寻味一种生活的清欢。

  我也在不知不觉之中陷入了一种思考。祖师们讲“真为生死，发菩提心”。如今我们的生活是如此丰富，反观古人艰辛，他们的心境是如此的强大。可如今我真的感觉到，比如前段时间我感冒生病之后，就像病来如山倒啊。这期间也让我想起了“老僧自有安心法，八苦交煎也无妨”。

  现实中的我，的确有这种反思和返照的觉照力。但是当我坦然面对，似乎内心并没有我想象得这么强大。经典里面说到，“无一物中无尽藏”。我们有的念头太多了，所以我们的障碍也蛮厉害。反复地反省，反复地质问，在反复之中，慢慢地开解自己，认识自我，才能解脱自我，最终才能放过自我。但这个自我不是被动的自我，是一种自在、自由的自我，争取能够来去自由，不再轮回。

  是不是我，始终在与一个远方的我和另一个独处时的另一个样子，互换着我的生命样态。看上去，似简单的一个矛盾体，也似乎是统一的。在这一动一静之间，我也似乎还在这亦动亦静之间徘徊着，虽然说不上是否茫然，但是要掌控好它们之间的关联性，似乎也并不简单。简单的几十年光景人生，却要与自己简单地相处好，也好生得不简单。

  再说了，一个庙只有几十号人，但是在春节期间，我们要迎来送往近万人以上的人流量，的确对一个寺庙来说是勉为其难。但是年复一年，我们都是这么做的，大家都尽了自己最大的力量做好，为大众服务好，这就是我们最大的心愿，我们的心愿也就是这么简单。几十年就这样过去了。可是前来的香客、游客依然是络绎不绝。像今年是天气最好的一年，大家就没有这么遭罪了。像去年这么寒冷的日子，我们依然都坚守在各自的岗位上。这也就是寺庙春节的样态，这就是寺庙过节的样子。

  大家也没有那么复杂，也没有那么多的想法。虽然说堵在路上，挤在庙里，简单地吃个斋饭，跟师父们见个面，有缘的聊上几句，大家都是很开心的，带着幸福回家去。熙来攘往，人来人往，来的都仅仅是一个心愿，祈愿一年比一年过得更好，祈愿新的一年会越来越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