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京雨花台区普德寺,琉璃路背后的千年传奇
2017年11月21日更新皈依佛网
  一条完全用金黄色琉璃瓦片铺成的“金光大道”,出现在一座千年古寺的考古遗址上,意不意外?这是最近南京雨花台区普德寺遗址考古发掘中出现的一幕。

  这条长度超过30米,宽度在3米至4米之间的道路上,竖嵌着数不清的金黄色琉璃瓦,铺成鱼鳞纹,醒目耀眼。考古尚未结束,但寺院中轴线上这金色的景观已激发起专家破译的好奇心。有学者推测,金色道路所使用的琉璃瓦,和大报恩寺琉璃瓦来自同一产地,暗示着普德寺昔日曾拥有的不凡地位。

  普德寺,这座湮没多年、几乎被现代南京人遗忘的六朝古刹,因为一条道路,重新回到人们的视野。

  “出了南门都是事(寺)”,这是南京城南百姓的一句口头禅。虽然是形容琐事太多、不胜其烦,但从字面也传递出这样的历史信息:昔日南京南门(中华门)外佛寺林立,伽蓝遍布。其中,暮鼓晨钟、梵音缭绕的普德寺因其“前后山苍翠环逼,松林茂深”的秀美景色,受到历代文人的青睐。

  普德寺到明代正统年间迎来空前规模的重建,也由此获得了“敕赐古刹”的崇高身份。所谓“敕赐”,就是由皇帝下旨建造。鸠工庀材,大兴土木,前述的琉璃瓦金黄色道路,应该与这次由最高领导者授意进行的重修工程有关。

  也有史料记载,重修的普德寺是明代正统时期(1436-1449)权宦、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的生祠,寺内甚至塑有刘瑾雕像。刘瑾死后,普德寺僧人并没忘记他的好处,偷偷将刘瑾的铜像改为伽蓝神。这段掌故记录在甘熙《白下琐言》之中。这座塑像至少在清末民初还存在,但民间已讹为韦陀。名记者、散文家黄裳在南京游历时,特地跑到普德寺探访,“韦陀是有的,但与普通的一样,并无任何特异之点,于是想瞻仰我们的‘九千岁’的目的终于未曾达到。”(《旧戏新谈》》)

  普德寺中还有一件宝物——娑罗树,系郑和下西洋时带回,与静海寺西府海棠、大报恩寺五谷树、牛首山红豆树齐名。清末南京史学家陈作霖在《金陵物产风土志》中描绘普德寺娑罗树的神奇:“普德寺有娑罗树,干直而多叶,叶必七数,一名七叶树,茎青紫而花白,与月中倒影相映,皆云来自海外。”

  明清两代,普德寺内五百尊铁罗汉名达四方。五百铁罗汉形态各异,栩栩如生。明代民间十二首时曲《劈破玉》中唱到:“四月里玫瑰花红馥馥,猛听得普德寺一对大蜡烛,姐妹们邀我南郊外。泉水桥儿等,去看接引佛。先拜弥陀,先拜弥陀,乖,后把罗汉数。”可知去普德寺游玩,数罗汉,是当时南京市井间流行的民俗。

  普德寺也是明清文人来到南京要来“打卡”的去处, 明末大才子王铎、钱谦益,清代著名画家罗聘,都曾慕名前来。明代诗人皇甫汸一首《游普德寺》:“古寺城南访六朝,高台一望几萧条。门前黄叶催年暮,林外青山觉路遥。塔影常圆沙苑月,钟声净带楚江潮。老僧宴坐耽禅定,送客何曾过虎桥”,道出了探访普德寺的闲情逸致。

  民国时期,普德寺与栖霞、卧佛、毗卢并称“金陵四大古刹”。上世纪四十年代来到南京的德国女摄影师赫达•哈默尔,用镜头记录下普德寺的珍贵旧影,寺内环境清幽,静谧安详。为赫达画册撰写文字的德国人霍夫曼写道:“寺庙最深处的殿堂内,有一尊站立着的阿弥陀佛像,这在佛像中并不常见。一片隐秘的小竹林,装点着寺庙的庭园。两只巨型石龟,提醒着人们这里往昔的地位。”

  普德寺遗址位于原来的金陵橡胶厂厂区内,今普德村二号小区1栋北约50米。两座佛殿为晚清所建,曾一度破败不堪,岌岌可危,残存的几根梁柱上,能辨认出云龙纹、缠枝花纹等图案。随着普德寺遗址考古工作的开展,佛殿修缮工作正在推进之中,饱经沧桑的古建筑有望修旧如旧,重现生机。

  在普德寺遗址上,还有一只巨大的石龟趺,观其形制,当为明代遗物无疑。老照片显示,普德寺龟趺硕大无朋,气势雄伟,为南京佛寺中罕见。它虽然没有明孝陵、灵谷寺的明代巨型龟趺大,但要大过明初功臣墓神道碑的龟趺座。和琉璃道路一样,巨大的石龟趺也是普德寺昔日崇高地位的体现。

  民国学者朱偰《金陵古迹图考》记载,普德寺“寺门前有大龟趺二,碑已无存”,暗示普德寺的巨型石龟不止一座,另一座或在早年间已被埋入地下。此次地下的巨大石龟能够重现天日,也是这次考古待解的一大悬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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